在全世界,柏拉图最知名的作品非《理想国》莫属,而《会饮》却成了千百年来最受欢迎的柏拉图作品。在我国读书界,《柏拉图四书》中的四篇作品获得的喜爱也最多。刘小枫教授认为这四篇作品最富有文学色彩,且指向一个共同的主题——苏格拉底的“爱欲”。年三联书店出版刘小枫教授编译的《柏拉图四书》,是国内学者首次按照柏拉图作品的主题和文学性来编译,有读者评为“柏拉图对话的最佳译本”。刘小枫教授在编译此书时,“隐含读者”是大学本科生和文学爱好者,他谦逊地说:“仅仅是为他们提供一个柏拉图作品的基本读法——对观式读法”。
刘小枫编译《柏拉图四书》一、编译理念与阅读方法
在柏拉图传世的36篇作品中,记叙的多为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与当时古希腊诗人、医生、政治家、哲学家之间的对话,涉及的话题包括爱欲、灵魂、美、正义等。作品篇名多以对话人物命名,如《斐多》;也有的以事件命名,如《会饮》;还有以主题命名的,如《理想国》。认真读过柏拉图作品的读者想必知道,柏拉图的作品是有故事、有情节的哲学戏剧,其最基本的语言形式是对话,可以说是文学性与哲理性并驾齐驱。遗憾的是,长期以来人们直奔柏拉图作品的哲学性去而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维度——文学性。
柏拉图雕像刘小枫教授从柏拉图的中篇作品中挑选出具有内在统一性且最富有文学色彩的四篇——《普罗塔戈拉》、《会饮》、《斐德若》和《斐多》,按戏剧时间先后编成四联剧,取名为《柏拉图四书》。之所以编成四联剧,这涉及到刘小枫教授的柏拉图阅读方法问题。他认为柏拉图的作品相互关联、值得对观,希望读者从单篇读法进入到组织式读法,即通过“对观式读法”,打破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桎梏,整体把握柏拉图作品中某些主题的内在统一性和丰富性。至于取名“四书”,是受儒家“四书”之启发。孔子和柏拉图分别为中西古典文明的代表性人物,柏拉图四书与儒家“四书”的文体虽然明显不同,关涉的问题却不乏根本的一致性:政制的德性与灵魂的德性息息相关,而灵魂德行的养成虽基于天性差异,却断乎离不了教育。下面,扼要介绍四篇作品的内容及刘小枫教授的相关观点。
二、《柏拉图四书》的“爱欲”主题
《普罗塔戈拉》中闻名遐迩的智术师普罗塔戈拉来雅典讲学,雅典人为其学富五车、能言善辩而神魂颠倒,听闻后“文艺小青年”希珀克拉底来邀苏格拉底一同前去,引荐他做普罗塔戈拉的学生。虽然本文记述之事很简单,却是柏拉图作品中最富有戏剧性的作品。苏格拉底觉得智术师是靠贩卖灵魂而获得技艺,而灵魂只有靠爱智慧才能得到养育。苏格拉底在与普罗塔戈拉的辩论中多次“行不义”,其实是为了更大的“正义”,即救护希珀克拉底涉世未深的年轻爱欲,以免于智术师的诱导给灵魂带来危害。在这两位大师思想的巅峰对决中,在场的人包括希珀克拉底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教育。刘小枫教授称《普罗塔戈拉》是“爱欲”四联剧的开端,展示的是“爱欲”与启蒙的特殊关系。
《会饮》是柏拉图最受欢迎的作品,里面论述的“爱情”、“同性恋”等话题成为千百年来人们引用或讨论不休的问题。刘小枫教授把这篇作品记述的内容看作是雅典民主政制时期的一次关于“爱欲”的公共论坛。悲剧诗人阿迦通的戏剧上演后获大奖,在家里宴请宾客时苏格拉底姗姗来迟,宴会上医生厄里克希马库斯劝众人莫要烂酒,提议就之前斐德若提出的“爱若斯德高望重,应该给予赞颂”轮流对爱神进行赞颂。苏格拉底为了讲出“爱欲”的真实,在言辞中不惜破坏民主政制原则。这场关于“爱欲”的自由言论竞赛,最终苏格拉底获得了桂冠。刘小枫教授认为,如果我们愿意从苏格拉底那里学到如何理解爱欲,《会饮》理应是阅读柏拉图作品的入门第一书。
安瑟尔姆·费尔巴哈《柏拉图之会饮》《斐德若》记述的是苏格拉底与文学青年斐德若的单独对话。斐德若从雅典智术师吕西阿斯那里来,在出城溜达的路途偶遇苏格拉底,于是想向苏格拉底“兜售”从吕西阿斯那里学来的东西。他俩话题针对的是吕西阿斯的颂辞,对话的重点是言辞与爱欲,爱欲与灵魂的种种类型及其疯癫问题。吕西阿斯的颂辞主张“应该爱欲一个没有爱欲的人”,而苏格拉底的悔罪诗主张“应该爱欲一个有爱欲的人”,完整地再现了智术师与哲学家论争的整个过程。刘小枫教授认为《斐德若》既是写作论,也是灵魂论——有什么样的灵魂,就会有什么样的写作。
《斐多》因记述了苏格拉底临终前一天的言行,历来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