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盖乌斯·马略,他于公元前年出生在阿皮农努姆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阿皮农努姆是位于拉丁姆地区的一座小山城,为沃尔西人和萨莫奈人的起源地,距离罗马东南九十多千米。他很幸运是一位可以在罗马投票的公民,因为完整的公民权在30年之前刚刚被赋予这城镇。
根据传记作家普鲁塔克记载,这男孩的双亲生活在非常贫寒的环境里,而且据说他必须以农夫身份去赚取薪资。他曾经有段时间或许还做过铁匠。他在粗鲁不文的环境中成长,而且生活极为俭朴,但是他似乎对自己卑下的出身深以为荣。当年长后竞选公职时,马略当然会大加利用这一点,这有点老加图的味道,喜欢将自己与软弱的贵族相比较:这些傲慢的人犯下一个非常大的错误。
祖先留给他们所能留下的一切:财富、肖像雕塑以及对他们光荣的记忆……贵族们认为我粗鄙没教养,因为我不知道如何摆出精致高雅的晚餐,没有演员在我的餐桌上陪伴,或是我没有养着一位花费比我农场管理员还要多的厨子。所有这些,我的公民同胞,我都很骄傲地承认。因为我的父亲和其他在生活上毫无过失的人教导我,他们说优雅细致适合女性,但男人的责任是劳动。
青少年时期的马略选择了唯一让他可以脱离偏远孤立的途径——军队。他杰出的能力很快便令他发光。同样有可能的是,虽然他贫穷,但他的社会地位或许比他愿意承认的还高,他来自一个家道中落的骑士阶层家庭,果真如此的话,那必然有助于他快速升迁。他性情刚烈。普鲁塔克曾在拉文纳见过他的一尊雕像,并且写道:“这雕像非常恰当地表达出他的严厉刚猛的个性。”
军旅生活适合马略。他拒绝学习希腊文学,而且从未说过希腊语;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要与一个臣服于罗马的民族文化扯上关系。有些批评者认为他伪善,只要达成目的什么话都能说,并且不吝惜使用恐吓等手段。但让他们非常气恼的是,他像埃古那样,甚至还拥有诚实交易的美名。没人能够否认的是,马略结合了坚定的意志和务实的作风。在人生中后期,他苦于双腿出现的静脉曲张。他不喜欢它们丑陋的外观,所以决定进行手术来移除。
麻醉剂尚未问世,但他拒绝如通常那样被捆绑起来,以保持身体不动。他沉默地忍受刀具所带来的极度痛苦,纹丝不动。但是当军医要继续处理另一只脚时,马略要他停止,并说道:“我看不值得忍受如此的痛苦去接受治疗。”卢修斯·科涅利乌斯·苏拉在背景和性格上,与这位来自明亮乡间但不修边幅的乡间小子有着天壤之别。他几乎小马略二十岁,出生于一个普通的、较为穷困的世家贵族。他祖先唯一著名的就是曾被元老院驱逐。苏拉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不多,因此只能住在罗马一个破旧区域里的仅有一层的廉价寓所中。
苏拉喜欢文学艺术,即使在他还没钱的岁月里就将大部分时间花在男女演员身上。他享受美好的时光,热爱饮酒,与最大胆、最无顾忌的戏剧界人士玩闹,一旦坐在宴会餐桌旁边,他断然拒绝讨论任何严肃议题,尽管在正事上,他是既严格又坚定的。这年轻贵族似乎与年纪大些的女人相当合得来,他的继母喜欢他,对待他宛如亲生,并且留给他财产。他与一位富有的叫作妮可波里斯的高级交际花相爱。因为他的魅力和青春俊美,她开始回应他的感情;在她临终时,他又再度继承财产。
以这种方式,他手头变得宽裕。然而苏拉是双性恋,他一生真正的爱人是梅特罗比乌斯,一位知名的悲剧演员,特别擅长扮演女性角色。苏拉始终强烈地爱着他,直到他去世。苏拉最可观的特征是外表。他有灰色的眼珠和尖锐有力的眼神。他的脸上覆盖着一个难看的胎记,呈现为粗鄙的红色块状,夹杂白色。一位风趣的雅典人写了一句有关他的诗:苏拉是颗桑葚,上面撒着大麦粒。
马略和苏拉代表着罗马公共生活中两个逐渐凸显的团体。一方面是为人民说话的“群众派”。他们跟随格拉古兄弟的脚步,支持公民大会的最高主权,来对抗元老院的权威。他们是数世纪以来争取平民权利那些前辈的继承人。另一方面则是“贵族派”,自命为“最好的人”,他们不信赖民主政治,并且为那些垄断国家官职的大家族的独霸地位发言。
这些团体并非今天的议会民主制度中有纪律约束的政党团体,应该说它们是变动的派系。它们的主张不断改变。“群众派”的领导者是倾向于为自己争取权力的个人主义者,而“贵族派”也会护卫统治精英集体的利益。虽然偶尔会有“新人”,如马略,通过选举而进入统治阶级,但是这两个团体的成员其实还是从贵族里选出的。普通公民会被允许投票,但除此之外,他们对政治的参与仅限于在旁观察、等待和收取公职候选人的贿赂,并在失去耐心时暴动闹事。
马略这质朴的平民与苏拉这拮据的享乐主义者,两个人各走自己的路,他们的第一次交集是在北非。他们那时正与朱古达交战,这人是努米底亚老国王马西尼萨的能力很强但不择手段的孙子。马西尼萨在将近一个世纪之前曾在扎马战役中协助罗马人击败汉尼拔。朱古达年轻时曾在西班牙,于小西庇阿·埃米利亚努斯麾下效劳,赢得极高的赞美。他非常有野心,在金钱方面十分慷慨。西庇阿曾给他一些长辈的建议,在一次私下会面时,他告诉朱古达要积极培养与所有罗马人的友谊,而不是个别的罗马人,而且要克制贿赂的习惯。王子对这些有智慧的话语完全没听进去。
当时王位上的努米底亚国王过世,他将王国留给他的两个儿子和侄子朱古达。类似的三分天下的做法曾在马西尼萨过世后顺利运作,或许是因为有罗马人作保障。但朱古达不甘心与人分享权力,他暗杀了其中一个堂兄弟,而另一位继承人阿德赫巴尔逃到罗马。元老院受到误导,判断努米底亚应该可以平分给剩下两方。朱古达拒绝这样的安排,所以将阿德赫巴尔围困在他的首都。一个由当地意大利商人组成的社群试图说服被围困的国王投降,条件是保全他的性命。
朱古达接受了这个条件,但他一控制住他的表兄弟,便将其处死,而且许多意大利商人也跟着一并被屠杀。这是个无法弥补的错误。罗马从来都不能原谅它的公民遭到杀害。于是罗马宣战,元老院派遣军队到非洲。然而朱古达很快便同意向罗马将军投降,但要保留他的王位。这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朱古达被认为贿赂了所有他曾接触过的罗马人。元老院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朱古达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被邀请到罗马,去指认所有他收买的人。
结语
他仍如以往般无可救药,贿赂一位护民官,不让他宣布任何名字。他也必须为暗杀堂兄弟负责,因为这个堂兄弟当时住在罗马,曾受一位执政官的鼓励,要求努米底亚的王位继承权。罗马人很明显已经无法再与朱古达共事。他被送回非洲,战争只能继续。能力不足的罗马军队惨败于努米底亚人之手,军团被迫在标枪搭成的轭门之下通过,正如萨莫奈战争时的悲惨日子。罗马军队被迫撤离努米底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