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主统治结束之后,雅典再次陷入内部矛盾之中,此时主张民主的克里斯提尼登上了雅典执政官之位,再次拉开了雅典改革的大幕。
克里斯提尼同样也出生于贵族家庭,但他领导的却是民主派势力,在平民的支持下,他于公元前年当选雅典执政官。克里斯提尼改革中最为核心的措施就是建立了以地缘标准来划分的部落制度,他把雅典古老的家族势力分散到不同的部落之中,从而削弱了贵族的影响力。
新建的10个部落既是政治机构,也是军事单位。每个部落设有部落长和部落大会来执行国家指令,战争中同一部落由本部落的将军统率。新部落制度强化了公民的雅典人身份认同,加强了国家的统一意识。
他还从每个部落中选举出50人组成了五百人议事会,其权力取代了梭伦改革中所设立的四百人议事会。新的部落制度和人数扩大的议事会都大大提高了普通公民的政治地位,打击了贵族的势力,尤其是作为国家中枢机构的五百人议事会提高了雅典的民主化程度。
在军事上,他还创建了十将军制,每个部落选举产生一名将军,该将军从属于公民大会。出于战争的实际需要,将军的职位可以连选连任,但全部军队仍由军事执政官来领导和指挥。陶片放逐法也是克里斯提尼改革的一项新政,它最初可能是为了打击政敌而制定,但后来逐渐变成维护民主政治的重要措施。
陶片放逐法使用陶片作为选票,在公民大会上决定是否实施对政治人物的流放,只有总票数达到票时决议才能生效,被流放者在流放的十年期间仍然能够保留公民身份和财产。之所以把流放时间定为十年,据说是因为希腊人认为十年的时间足够使其丧失对集体和公众的影响力。
克里斯提尼改革也常常被视为“雅典民主政治建立的标志”,他把雅典带上了通往民主的强盛之路。此后的雅典公民政治热情高涨,雅典国力也有所提升,平民的政治地位也得到了大大提高,贵族势力则受到了极大的削弱。这为古典时期雅典民主典范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古风时代,希腊除了建立城邦制和民主制等内部制度,还在对外关系上也展开了积极的探索。由于希腊城邦的土地有限,但人口数量却在不断地增长,因此希腊人还开始了大规模的迁移和扩张活动,这些活动又伴随着经商或者以土地占有为目的的征服活动,因此常常被现代学者称为“殖民运动”,这场殖民运动的持续时间大概是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
但实际上,这场运动的前奏可能早在公元前9世纪就已经拉开了序幕,而其最初的原因可能跟商业贸易有一定的关系。商业贸易是人类文明交流与交往的重要途径之一,早在古代两河流域文明、古代埃及文明、地中海东岸诸文明和安纳托利亚文明等古代东方文明繁荣时期,东部地中海世界的商业贸易已经相当的活跃,尤其是擅长海上贸易的腓尼基人,他们的足迹遍布了地中海的东岸和南岸,甚至可能也到达过希腊地区。
到了公元前9世纪前后,希腊人也开始开辟商业贸易路线,先后在叙利亚、巴勒斯坦等地建立了商业据点,但此时他们的海外活动主要是进行贸易,牟取商业利益。
从公元前8世纪左右开始,希腊人开始由商业贸易转向了殖民扩张,这是由当时的近东地区形势和希腊自身的状况同时决定的。首先,由于当时近东地区亚述帝国的崛起,亚述军队几乎横扫了地中海东部世界,希腊人乃至腓尼基人不得不收缩在这一区域内的商业势力,希腊人开始转向了西部地中海区域。
与此同时,希腊本土的各个城邦自身也出现了危机。由于人口和土地的压力,希腊城邦不得不开始迁居海外,寻求生存空间。其中比较著名的是斯巴达的“处女之子”事件。
所谓“处女之子”是指斯巴达人与黑劳士妇女所生之子,但也有说法是斯巴达妇女和黑劳士男子所生之子,由于黑劳士是斯巴达社会阶层中身份低于斯巴达公民之人,所以“处女之子”实际上是斯巴达人不合法婚姻所生的子女,但他们要求平分土地并参与暴动,最后斯巴达政府为了缓和矛盾,组织这批人外出殖民,他们在意大利南部建立了塔林顿城。
在地中海西部地区,希腊人的殖民运动的范围包括意大利和西西里,还一度到达过西班牙和高卢南部地区,另外还有一些人在非洲北部地区建立了殖民城邦。毫无疑问,希腊殖民者的到来给当地居民的生活也带来了困扰,这加剧了殖民者和当地居民之间的矛盾。
到了公元前6世纪时期,随着地中海南岸尼基殖民地迦太基城的不断强大,他们开始排挤希腊人和腓尼基人的势力,希腊人又不得不把殖民目标从地中海西部转向希腊东北部和黑海。在此之后,希腊大规模的殖民活动逐渐趋于尾声,例如到了公元前5世纪时期,希腊城邦的殖民活动也都只是零星地发生。
虽然这段时期的历史活动我们也称其为“殖民运动”,但实际上它与近现代史上的资本主义殖民活动有所不同,其最主要的区别在于古希腊殖民运动中母邦和子邦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也就是说这场殖民运动中只是城邦与城邦之间的复制和分裂。
它们在政治上是独立的,而不是殖民地对宗主国的附属关系。古希腊城邦的殖民地对其母邦只是实行道义礼节上的尊重,一旦遇上政治经济利益的冲突时,二者仍然会兵戎相见。
通过古希腊城邦的殖民运动,希腊人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整个地中海区域,他们西至直布罗陀海峡,东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南到北非和埃及,北至南俄草原。这正如柏拉图所言“希腊人如同住在池塘边的青蛙”。
整个地中海宛若池塘,而希腊人在殖民活动之后,就如同蹲坐在池塘岸边上的许多青蛙一样。此时的地中海世界已经开始逐渐走向了一个完整的空间,地中海文明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地中海东部世界的诸文明。
古风时代希腊的内外状况为古典时代的到来做好了铺垫,正是由于城邦制和民主制等内部制度的建立,古典时期的希腊诸城才能创造出繁荣昌盛的文学、艺术、哲学和科学等精神文明,雅典民主也才由此发展成为古代民主制的典范。殖民运动扩大了希腊人的世界,将西方世界与东方世界相连,而古典时代的希波战争正是东西方世界继续交往并最终引发冲突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