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钓之乐
图文
田樱
记忆留香。
每每忆起往昔与父亲冬钓的往事,感受到柳宗元《江雪》诗中,描绘那位“蓑笠翁”,雪天江中钓鱼的意境,仿佛我也当过“蓑笠翁”。
记得念中学那年,快过春节了,父亲:说我们去盐岛钓鱼去,过年改善一下生活。
于是,带着我和三妹兰,从大连站乘火车到盐岛。到了盐岛,天降小雪,天气干泠,站在海边堤坝边,见正在退潮。
“今天的潮大,龙王老爷的眼球子都露出了。”父亲高兴地说。
我们在海边堤坝旁,休息了-会儿,便拿起鱼杆等渔具,奔向大海。
于是,我和父亲“嘭嘭”踩着海水,溅着四处飞溅的海水,飞快奔向海边。我跳到一块大礁石下,拿着蛎钩打海蛎子。海蛎子长在礁石上,有坚硬结实的外壳,打海蛎用的蛎钩,是7字形,短短的圆木棒一头嵌着尖嘴铁头,用以打开蛎壳,与尖嘴铁头呈九十度角有一个弯叉的小铁条,用以把蛎壳里的海蛎子钩出来。礁石下的沙地里有蚬子,父亲递给我蚬挠,蚬挠是用一根细铁丝穿过一个短木棒,两端是两个铁钩。我拿着蚬挠在沙地上连续的挠几下,一个个鲜活的蚬子就露了出来。
“快来,这里有红头鱼。”随着父亲的话音,我看到在两个对立着的大礁石缝隙里的海面上,海水翻动,有几条游动的红头鱼。于是,我和父亲上好鱼喂子,支起鱼竿,拉起钓鱼的驾式,等待鱼上钩。
冬日海边,寒风刺骨,海浪翻滚,溅起无数浪花。海中也有几位钓客,有的划船,有的站在礁石上撑竿,都穿得厚厚的,长篙短竿,垂纶海中。冬天钓鱼天冷,不说你一次钓到一条大鱼,如何费尽周折把它弄上岸,就是每次放线、收竿,也需要多次,而长时间没有鱼儿理睬,就要挪窝换地方了。
父亲说:“鱼不动,人就动。”人始终在活动中,自然不会太冷。父亲与我已挪了几次窝,但鱼漂始终像钉在水中,一丝不动。父亲说,俗话说‘冬天水冷,鱼儿不乐意游动,但它们爱扎堆,似乎也在“抱团取暖”,一旦找到鱼窝,也会好运频来。父亲还说∶“我们沿礁石旁寻觅,不远处,水面浮着海藻,下面不时有气泡冒上来,父亲说:“就这吧,有戏了。”
于是坐定,上好鱼喂子,抛竿,压线入水,静候。冬天的鱼不贪吃,只有鱼饵送到嘴边,才能撩起它的食欲。但它也不傻:水面上不会白白掉下馅饼来,阴险的鱼钩往往就藏身在美味里,因此它在吞钩前要用嘴碰碰鱼饵,试试真假。这时,我的鱼漂就会微有沉浮,在水面不断“眨眼”,撩拨得人心痒难耐,直想扯竿。我知道,倘若这样,十之八九都是空竿。我把竿子轻轻地左右横移,让鱼饵与它不即不离:它撩我,我也撩它,让它也尝尝被撩的滋味。我耐着性子,慢慢晃动鱼竿,只待把它撩得性起,或确信鱼饵只不过是水里的一条虫子,它才会一口猛吞。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忽然,鱼漂遽然入水,同时手感沉重,好,上钩了!赶紧起竿,哈哈,不小,一尺有余,一条大黑鱼,吊在半空兀自不服输地乱挣乱摆哩。
冬天的鱼养了秋膘,大多肥实,这家伙至少在二斤以上,好不开怀!须臾,父亲不断上鱼,有红头鱼也有黑鱼,冬钓的喜悦在海上蔓延。
此时,我记起课外读书时,读柳宗元的《江雪》,诗中描绘那位“蓑笠翁”,雪天江中钓鱼,而今联想起,与父天寒地冻的海中钓鱼,当一回“蓑笠翁”,钓翁之意既在鱼,更在乎冬钓的乐趣也。
海中冬钓,让我感受《江雪》的意境,感受到冬钓的乐趣,用一线一钩,就能钓起肥硕的黑鱼和红头鱼,那种钓法更令人神往。冬钓也展示了一种人生情态,更是考验人的意志。由此我似乎感到柳宗元笔下的“蓑笠翁”,是一位虽然生活穷困,但是倔强而刚强的老人,加深了柳宗元《江雪》意境的理解。
作者简介:田樱,本名田俊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大连市散文学会会长,辽宁省散文协会理事,大连市企业家协会常务理事,大连市作家协会副会长,现为大连市作家协会顾问。
著有:《榴槤情》、《樱花情》、《草屋情》、《峇厘情》、《吴哥情》、《基纬情》、《雅典情》、《海天片羽》、《樱》、《岁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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