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中国羽毛球名将,北京奥运会及伦敦奥运会冠军,世锦赛、世界杯、亚运会、亚锦赛、全英赛、全运会以及世界羽毛球联赛多项冠军,是取的冠军最多的羽毛球选手,拿遍了羽毛球所有赛事的奖杯。要知道,林丹在雅典奥运的时候可是第一轮出局的。从“林一轮”到世界顶级冠军,这现年承受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知道看到了《直到世界尽头》我们才知道,原来他那几年是多么痛苦。
他在书中说道:奥运会就像是一盒巧克力糖,不等你自己去把它剥开,你永远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滋味。我在雅典得到的那颗巧克力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那年夏天,对雅典奥运会的向往占据了我生活的全部。抽签结果出来,我第一轮对阵新加坡的罗纳德·苏西洛,我当时就感觉第一场球挺不好打的。我知道这个对手很难缠。苏西洛这名球员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因为担心这担心那,对自己也没有一个恰当的定位,第一场球上场后,感觉自己怎么也释放不出来。相反,我对手的出手、状态都特别棒。打了几分我就发现,这场球我将会非常艰苦。第一局我就输了。当时有点发蒙,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只想着“我先把球打过去吧”,没有什么目的性。我的对手准备得实在太充分了,而面对所谓的世界排名第一,对手的心态一直是冲击我,这导致我的进攻线路不是特别好再加上第一局已经输了,很快就变成比分一直落后,一直落后。0比2,世界第一首轮出局。比赛结束的一刹那,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这就完了?就结束了?打完以后,我给谢杏芳发短信说“我输了”,她根本就不相信。
下场之后,教练只是说,这是为年轻付出的代价。其实我觉得,雅典的挫败不能用“年轻”“代价”简单地带过。我始终不承认年奥运会上的林丹表现得不好。其实我也打得很努力,只是我的对手发挥得比我更理想。竞技体育就是这样,你得将自己稳定在高水平的状态,不然就会输球。这不是所谓的代价,而只是回归到了体育本身。我并不是因为自己不重视这场比赛导致出现“非战斗性减员”,也不是因为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导致最终输掉比赛。只是那天罗纳德打得更好,就是这样。输完球回到奥运村的房间后,小鲍他们都知道我输了。那天他也有比赛,已经晋级到了下一轮。于是,他安慰我说:“没关系啦”,然后就休息了,因为第二天他还有比赛。
洗完澡后躺到床上,为了不影响小鲍休息,我开始躲在被窝里给所有朋友回短信。那天的比赛因为是第一轮,并没有电视直播。所有人先是不相信,紧接着就是都来安慰我,希望我没事。我都告诉他们,我挺好的,没什么。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肯定难受。短信就这么发着发着,发了一整夜,印象中雅典的天慢慢就亮了,真的是彻夜未眠。等我早上起来,新的一天又到来时,我这才反应过来——你的奥运之旅在昨天晚上就已经结束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在那里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因为我的同伴们还有比赛要继续,我还要帮他们加油,帮他们搜集对手的资料、录比赛录像,帮他们搞后勤服务。只要他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你就要第一时间赶过去。一大堆琐碎的事情,让你逃不开赛场。你还得继续面对,这是最痛苦的,比输球还痛苦。
想到接下来还有这么多天,我要怎么熬过去?我就给我们八一队的高主任打了个电话,我说:“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先弄回去?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当时我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我明白,整个代表团都要集体行动,我这只是个空想,但我没有别的办法。电话那头,高主任冷静地开导我,他说其实现在的情况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磨炼。“没错,你在那儿是有很多你不愿意面对的、不愿意看到的、不愿意回到的一些地方,比如看到你的对手,回到熟悉的那片赛场。但越是这样,对你的锻炼价值越大。而且,你还要拿出很好的姿态来,积极地去给你的同伴们加油。”我听了他的话。于是,我在雅典前后一共待了近三个星期。因为我们是提前四天抵达的,比赛结束后,本来我们打算马上就回国的,但这时候,李导(李永波)的太太谢颖也带着艺术体操队来到了雅典,他们的比赛也开始了。后来李导就决定,等他们比赛结束后一起走。所以,在羽毛球比赛结束后,我又在雅典多待了一个星期。每一天都很煎熬、非常难熬。
在雅典,我目睹了陶菲克从8进4、4进2到最后夺冠的过程。年雅典奥运会之后,陶菲克是奥运冠军,而我是世界排名第一。在那以后的4年里,我和他的故事就不再只发生在赛场上,我们俩之间的任何细枝末节都会成为媒体和球迷的谈资。年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国家能同时拥有代表世界羽坛至高荣誉的三座奖杯——汤姆斯杯、尤伯杯[1]和苏迪曼杯[2]。继年汤尤杯雅加达一役后,中国队想用苏杯锦上添花。5月,当苏迪曼杯来到北京时,正是中国羽毛球队年首夺苏迪曼杯的10周年纪念。年的苏迪曼杯是李永波任总教练以后,中国队夺得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也是葛菲和孙俊这对“金牌夫妻”的第一个世界冠军。10年的山重水复后,夺取苏杯的重任交到了我和谢杏芳手中。
年春天,中国队兵败埃因霍温,我和谢杏芳没能亲临现场。看过那场决赛的人,定能清晰地记得当年的痛楚,因为中国队原本有机会实现苏杯五连冠。年悉尼奥运会,张军∕高崚在1/8决赛中战胜世界头号混双金东文∕罗景民,爆出一大冷门,其中第二2局更只让对手得到1分,令韩国人颜面尽失。谁知,当他们年在苏杯决赛中狭路相逢时,金东文∕罗景民组合回敬了张军∕高崚一个11比0[4]。一分未得,这也许是这对“黄金组合”这辈子最惨痛的一场失败。赛后,两人被李永波教练骂得无言以对。中韩混双也就从那时起结下了“梁子”。而在龚睿那为中国队拿下女单这一分后,第三场男单中国队派出了陈宏,但他以0比2败在李炫一拍下。依靠还是“菜鸟”级水平的男双已无力回天,中国队最终1比3告负,失去了垄断八8年的苏迪曼杯。回国后,就连教练组临场的排兵布阵也遭到了质疑。就这么苦等了两年,中国队终于在北京迎来了“复仇”的机会。“苏迪曼杯还在韩国人手里!”这句话一直警醒着中国羽毛球队的每一个人。这是我的正名之战,也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在张军∕高崚和张宁为中国队拿下前两分后,第三场男单如期而至。17比15、15比9,比赛最终是我2比0取胜。我把那次苏杯唯一的一个军礼献给了这个冠军。有人统计过,那场历时59分钟的鏖战,共更换了37只羽毛球,可见比赛的激烈程度。
那是我的第一届苏杯。没想到我们如此顺利地晋级决赛,而提前出局的却是丹麦和韩国,这才使我有机会好好地和陶菲克拼一次。我最开心的,不仅是由我亲手把苏迪曼杯留在中国,而且是以击败陶菲克这样不能更完美的方式。我很想为自己争口气,也不允许他那样看轻中国男单。从年的首次捧杯,到年在北京旧梦重温,10年梦萦苏迪曼,中国队终于第五次捧杯。5场比赛未失一盘,中国队在那次苏迪曼杯上取得了完美的结局。庆功宴选在了首体对面的湘菜馆,酒是李导亲自选的“皇家礼炮”,究竟喝了多少已无从统计,但我记得的是,对酒的苏打水就搬了整整6箱。这让我又想起了前一年在雅加达“痛饮”汤杯,也想起了在雅典时的苦涩滋味。微醺中,高兴之余竟有点难受,在向教练敬酒时我说:“失去的,我都会一一夺回来。”
每个冠军的背后都是不易的,我们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至少我们应该给予他们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