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理想国中提出要考察文学作品好坏

青楼大茶壶

导读:《理想国》第二卷的后半部分及第三卷的前半部分,苏格拉底与阿德曼托斯谈论了诗歌、故事、戏剧等文学作品“应该讲什么以及怎样讲法”的问题。因为《理想国》实际上是柏拉图假借苏格拉底言论阐发自己思想的著作,苏格拉底其他弟子(如色诺芬)的著作也没有提到苏格拉底就此问题发表看法,因此文中苏格拉底对文学作品的阐释基本上可以认定为是柏拉图自己的认识。就这些认识、其背后的深层原因,以及这些认识如何服务于当代社会,对现世的影响。我进行了探讨并产生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与君共益!

一、《理想国》中对考察文学作品好坏的解释和认识

伟大的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大理石雕像特写:立于雅典科学院

文中的“苏格拉底”(实际上是柏拉图个人思想的体现)极力阐明必须考察文学故事的好坏,不能让“有害的”文学作品为祸青年人,而应用优秀的文学作品对他们加以引导,以便培育合格、负责任的城市公民。

他说道:“看来我们必须先对我们编故事的人进行审查,批准他们编的好的故事,摒弃坏的故事。”

《理想国》中对“不适合教化青年人的文学”的定义(或者说是一种判断方式)大致可分为三种:

(1)诽谤诸神,否认神相对人更具伟大和完美倾向的。例如:

苏格拉底(以下简称“苏”):首先,最荒唐的莫过于把伟大的神描绘的丑恶不堪......即使这些事是真的,我认为也不应随便讲给天真单纯的年轻人听。苏:......讲故事、写诗歌谈到神的时候,应当不把他们描写成随时变形的魔术师,在言行方面,他们不是那种用谎言引导我们去走上歧途的角色。

(2)价值观不符合“正义”的道德准则的。例如:

苏:因为我恐怕诗人和故事作者,在最紧要点上,在关于人的问题上说法很有错误。他们举出许多人来说明不正直的人很快乐,正直的人很苦痛;还说不正直是有利可图的,只要不被发觉就行;正直是对人有利而对己有害的。这些话我们不应该让他们去讲,而应该要他们去歌唱去说将刚刚相反的话。

(3)部分戏剧为代表,重模仿而轻叙述的。例如:

苏:诗歌与故事共有两种体裁:一种完全通过模仿,就是你所说的悲剧与戏剧......(他认为好的体裁)既是叙述,也是模仿,但是叙述远远多于模仿。从表面上看,这几种认识分别与当时雅典人对神祇、道德和智慧的敬重有关。但柏拉图在书中特意耗费了合计将近一章的篇幅指出这几点,则可能需要联系到柏拉图本人的哲学思想和古希腊的现实环境加以分析。

二、《理想国》要求考察文学作品好坏的深层原因

伟大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大理石雕像特写:立于雅典科学院

首先,柏拉图强调公民应该遵守正义(这种正义在现世可以延伸为正能量),但事实上没有人类能做到尽善尽美,并成为绝对正义的模范。如此一来,亟需的是,他需要虚构的“神”作为卓越的道德品质的象征,引导人们敬重和信仰道德品质极高的诸神,实际上也就是树立起这些美德的信仰,并积极吸收这些美德加以约束自身约束公民的行为,这或许就是信仰的力量吧!在第三章中有如下言论:

苏:再说,这些荒诞不经的言行,对于听者是有害无益的。因为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作恶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他相信这些坏事神明的子孙过去都曾做过,现在也还在做的话——......

可以推断,柏拉图心中所要倡导的的“神”就是真善美的化身,并非传统希腊神话中有人的七情六欲,可能作恶的形象;有了对做善事的神明的信仰,人们才不会认为作恶“没什么了不起”,转而追求正义、勇敢等柏拉图崇尚的美德;而破坏神的光辉形象,则民众会缺乏对真善美信仰,陷于利益至上,不问善恶的泥沼。因此柏拉图极力维护“神”形象的权威,树立道德上的模范形象。

从柏拉图的政治构想而言,柏拉图希望建立哲学智慧和施政能力统一的“哲学王”进行统治的社会制度,从这一意义上讲,“哲学王”也可以说就是这一“理想国”制度下的“神”。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一定程度上死于绝对民主带来的弊端,柏拉图自己也并谈不上赞同民主制度。他认为民主政治下的个人性格是多重的(即可以有多种价值观),但民主制度并不优秀,劣于荣誉政制和寡头政制(这些在《理想国》第八章内容中有所体现)。因此,他为所有公民树立了一种普遍的价值体系和道德准则(即正义等公民美德),而它们也必然为理想中的统治者“哲学王”所持有,因此人们理应接受这样的“哲学王”的统治。尽管“哲学王”制度有一定保守性(它提倡由绝对理性的高素质公民进行统治,但实际无法做到这一点,也无法真正对被统治者有益),但柏拉图认为的应当树立普遍道德观念的思想在今天仍有着借鉴意义。

另一方面,柏拉图非常重视教育,并且与伦理和政治密切相关。文学作品作为青少年较早接触的内容之一,其教化作用必然会引起柏拉图的重视。他对文学价值观的判断与分析仍与刚才的“神”相联系,实际上仍然是强调道德上的教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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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想国》的文字中,体现出对一些宣扬“不正直”思想,强调个人享乐的文学作品进行了批判,并认为好的作品应该体现出一种歌颂正直的观念。这一思想与柏拉图的教育观点密不可分:他认为教育要为培养人的美德服务,年轻人应当从小接受善的观念。而因为年轻人缺乏辨别善恶的能力,接受错误的书籍引导,也就很容易形成错误的认识。在当时的实际情况中,智者学派忽视统一的善恶观念,过于强调个人的作用和利益,在社会上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柏拉图在《法篇》给出比喻,人就像甚至造的木偶,身体的内在状态像牵引木偶的绳索,不断被拉往不同的的方向,其中有优美的和邪恶之分。显然,柏拉图希望正确的故事等文学作品引导青年人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理想国》中单独对戏剧等他认为重模仿、轻叙述的文学形式提出了批判,甚至有加以否定的倾向,主要原因在于他对“模仿”负面影响的认识和强调。

苏:凡与自由人的标准不符合的事情,就不应该去参与或巧于模仿。至于其他丑恶的事情,当然更不应该模仿,否则模仿丑恶,弄假成真,变为真的丑恶了。

其中的“模仿”,既指演员本人,也指受其影响加以模仿剧中反面形象的青年。虽然文中声称可以模仿一些好人,但绝大部分戏剧都会存在有反面形象;而由于戏剧一般不会特意声明角色的好坏,这些人物也极易被分辨能力不清的年轻人所模仿;戏剧的这一矛盾使得柏拉图对其加以反对,并主张在文学中增加表现好恶相对清晰的叙述内容,即使要进行模仿,也尽量引导青年人模仿一些正面形象。例如:

苏:至于我们,为了对自己有益,要任用较为严肃较为正派的诗人或讲故事的的语言,按照我们开始立法时所定的规范来说唱故事以教育战士们。

柏拉图认为模仿丑恶形象可能会使模仿者和青年在耳濡目染下不知不觉本人也变得丑恶,恰好与几乎同时代的孔子“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亦与之化矣”的思想不谋而合。可以说,这部分就是强调文学作品教化作用的最现实体现。

此外,从当时的社会状况而言,柏拉图写作《理想国》时,古希腊三大戏剧家(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德斯、阿里斯托芬)都已经去世,雅典又处于激烈的政治变革中,可以想象戏剧的质量不如从前,而且一部分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自然可能引起柏拉图的不满。

苏格拉底:自饮毒鸠,从容就死

再者,阿里斯托芬在戏剧《云》中直接将苏格拉底(当时尚世)作为主要角色,并设为诡辩学派的代表人物,教给一对父子诡辩术和避税的手段,最后被烧死。

鉴于戏剧在雅典公民生活中处于重要地位

这一作品必然极大损害了苏格拉底的名誉,甚至可能与他最后被判处死刑有关(许多法庭成员可能是通过该剧了解苏格拉底的)。

因这一事件,作为苏格拉底的弟子柏拉图极有可能“恨屋及乌”,把所有戏剧一并进行批判。

综上所述,尽管柏拉图对文学作品的一些认识未免偏激(尤其是对戏剧的批判部分),但他对考察文学作品的认识和看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其生活的时代古希腊的社会状况,而且与他在《理想国》中的哲学理论密切联系。可以看出柏拉图对文学教化作用的认识具有现实与思想双重性,在今天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三、“考察文学作品好坏”理论在今天的现实应用

现代社会,人口数量、文化种类远多于柏拉图生活的时代,价值取向与道德观念也呈现出多样性。

雨后春笋般涌现出的文学作品也往往体现出个人的思想认识和价值观,不免易出现泥沙俱下的现象。但青少年依靠这些文学作品接触和认识外界的基本方式没有改变,因此,“我们需要怎样的文学引导年轻人”再次成为了一个热点话题。

独评(重磅客观)

联想到前述柏拉图强调明察文学作品的好坏,让“好”的文学作品教化年轻人的观点,我认为当代的文学作品也应从柏拉图对文学作品的态度中挖掘适用于当代的精华部分。柏拉图对戏剧的否定等错误观念应加以舍弃,但无可置疑的是,我们确实需要重拾柏拉图对道德观念的看法,努力引导一些价值观念积极向上、符合社会道德要求的文学书籍,给青少年乃至全体社会公民以适当的引导,培育尊重道德和法律的新一代青少年。

特写:意味美德的汉字

至于柏拉图所言的代表真善美的“神”,在今天不复存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但是新时代发挥弘扬“真善美”作用的,则应是更具现实色彩的道德模范、“感动中国”人物等,一定程度上可以发挥道德标杆的作用。文学作品应注重对这些形象的颂扬和表达,树立起年轻一代对思想道德的信仰,而非将侧重点放在时下流行的“翻案”风上,以博人眼球的方式消解崇高。

事实上,当今也确实出现了一些以“自由”为名,肆意宣扬错误甚至充满恶意的价值取向的作品,例如数年前出现的许多主要受众是儿童,但内容渲染凶杀、暴力,并美其名曰“意义深刻”的“邪典动画”。这类作品实际与柏拉图时代的宣扬错误价值观,让人们认为作恶“没什么了不起”的故事无异。对于这些作品,我们则应坚决摒弃,努力切断其与青少年之间的联系。

值得注意的是,强调文学作品应该有一种普遍、积极的道德规范,并非建立为统治阶级思想观念服务的“文学审查制度”,也并非限制个人思想的自由表达,不允许描写负面内容(这两点也常常被一些故意宣扬负面认识的作品的编者曲解利用,以便寻求自身的合理性)。此举边界,底限、上限应格为定位明确。

在现代社会中,各民族、各国家之间意识形态、生活方式不尽相同,我们也无力改变这种差异,但必然存在一些能让全人类共同接受,有利于社会发展进步的道德标准。例如,没有一个国家会认为偷窃是一件正义的是,“不许偷窃”就是可以被共同接受的道德规范。文学作品可能需要反映出社会的阴暗面,但至少应给出惩恶扬善的标准,不能流于批判揭露。

确立出一套共同适用的道德标准,并加以约束当今的文学作品,真正培养出一批具有正面作用、闪耀光芒的文学作品,发挥出积极的教化功能,对于年轻人的身心发展有更好的促进作用,也能像两千多年前的柏拉图构想的一样,培育出具有智慧、勇敢、正义等美德,真正为个人和国家负责的公民。

声言

少年强,则国强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周恩来(12岁便立鸿鹄之志)

与君共勉!

参考书目:

[1]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C,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2]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D—E,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3]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A,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4]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B,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5]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C,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6]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B,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7]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E,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8]黄颂杰、章雪富著《古希腊哲学》,P,人民出版社年版

[9]转引自黄颂杰、章雪富著《古希腊哲学》,P,人民出版社年版,原文引自《法篇》D——B

[10]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D,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11]柏拉图著,谢善元译《理想国》,A—B,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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