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个连数字都如此整齐的年份。总喜欢开始,如我一般的同胞,想必定是不会放过,,怎么看都是一个崭新的起跑线。健身减肥,学习外语,周游世界……都被提上了日程,我们都在打包行囊,仿佛世界也在等待着被征服。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一下子打乱了全部的计划。疫情的爆发,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且一出现就以飓风扑岸之势将每一个人都卷进了生与死的漩涡,只不过有的人在漩涡中心,有的人,幸运些,在漩涡边缘,离得远些。但毫无疑问,这片土地上,这颗星球上,热诚悲悯也好,冷漠风凉也罢,每一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疫情,是一场灾难;但另一方面,它也是一个机会。它将经济社会那因高速运转而发热滚烫的齿轮强行制动,其中每一个发挥职能的螺丝钉,也都被逼迫着停下了脚步。
停下了,才有时间思考,我们是不是走得过快了些?、
停下来,从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暂时脱开脚来,才发现:什么时候我们精神的世界竟贫瘠地连荒草也不生了。
停下来,终于有闲情能拿起一本书,为自己精神的虚空植树种花……
一、关于《狼图腾》的一段绵长的记忆
献给:卓绝的草原狼和草原人;献给:曾经美丽的内蒙古大草原;——姜戎
不知道多少次,单看到这句话,就感动得要落泪。
这两句题文出现,想必心有灵犀的书友便知道,我又一次翻开了《狼图腾》……隔了四年,又一次被我从古旧堆里翻了出来。这位老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浸出了个印子,又添了几丝沧桑的模样,纸张也暗黄古旧了不少,远不如当初那般白皙柔韧。看来这年头,时光是谁也不曾放过。
总觉得,这时间,最适合思考存在与美丽的问题。有些东西只有当它实实在在从眼里消逝,想留而又留不住的时候,才能被深切地感知其价值和可贵。
《狼图腾》,老狼姜戎是在兑现一份承诺,一份对他热爱的,卓绝的草原狼和草原人的承诺;他在完成一个使命,一个对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民族,历史,精神性格,未来前途,因责任和挚爱而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同时,《狼图腾》也是一部警世之言,其中的言论道理不一定都客观且合理,但总能引得人思考。在茫茫黄沙白雾里迷失的时候,拿来提神醒脑,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也许,这就是书一读再读的好处。现在的你,还是不是曾经的你,瞬息之间就可辨得出。曾经让泪流如驻的地方是否依旧可以拨得动泪腺颤动?曾经令情绪激动的言论和场面,如今是否可还控制得住?原来,生活还没有让我越来越麻木,经历却是让我越来越理性。
《狼图腾》,这本曾经在记忆深处留下印记,至如今依旧影响着我思想轨迹的神作,也在我的脑海中刻下了深深的问号。繁乱的思绪也当被整理入“行囊”,“存在与美丽”的包裹,将成为一生的负重与资本。
二、草原狼,草原民族的精神图腾
自《狼图腾》面世以来,不管在学术界还是坊间,都引发了很多的讨论和争议。类似关于蒙古族是否以狼为精神图腾的灵魂拷问,更是层出不穷。
狼,到底是不是蒙古民族的精神图腾?是第二次合上《狼图腾》之后,在余兴尤饶的一个不经意间,打开网上的一篇帖子时看到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灵魂受到了重击。
在此之前我的潜意识里对这一问题“绝对是”的答案深信不疑,甚至可以说在我心里没有一丁点如此类问题的怀疑。当一个人第一次面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被质疑时,那种精神的伤害是巨大的。所以当时年纪尚幼的我,选择将书合上,放在了角落里。从此,《狼图腾》连同与之有关的质疑都被搁置在了墙角,被遗忘了,被蒙了尘……不久,我又深信了我所深信。
而如今,再翻开来,那叩击过灵魂的疑问也再一次出现。信仰危机如期而至,只是这一次,我不能再逃避,时间与时间里的自我欺瞒已经不能说服自己。
我必须要做一些查证。
1.关于图腾信仰和神灵崇拜
图腾信仰,属于原始信仰的范畴,是远古先民在敬畏或崇尚自然万物的基础上,以与自身生活密切相关的自然万物为图腾而产生的信仰,是信仰在人精神世界里的最初形态。一般与祖先崇拜相融合。
图腾信仰,在人精神的畛域里,是具象的,是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切实的存在而与之相印证。如以狼为图腾信仰的民族,原野中飞奔的狼群就是他们精神世界中的神灵。而神灵崇拜则不同,它是将自然万物整合,抽象化并人格化,且多以神的形象出现。如基督教中上帝的存在,没有形象,只是神灵。
然而,图腾信仰也好,神灵崇拜也罢,都是人类对超出自我掌控之力的恐惧,而后敬畏的结果。如果两者硬要比一个谁高谁低的话,只能是在人类自己搭起的这条文明的进化线上,后者走在了更前头罢了。抛却其具象的实物或抽象的外衣,但就其本质而言,又能差得了多少?
2.在蒙古草原之地
狼图腾,显然是属于上述所言的前者,即图腾信仰。
据史料记载,在今包括外蒙古在内的广大蒙古高原地区,辽阔而苍茫的草原之地,从古至今,有大大小小的游牧民族在此活动,胡服骑射,逐水草而居,与最凶猛的草原狼互为邻里。而在这些民族精神信仰的圣殿里,也时常能看到草原狼飞奔的身影。
荤粥(音熏欲),古匈奴的别称,是蒙古草原最早的游牧民族之一,而匈奴始祖,“与狼婚媾所产”;乌孙族,北方少数民族之一,其始祖,“见狼乳之,由乌衔肉翔其旁,以为神”;突厥族始祖,据载“一狼产十子”,有一支繁衍成为之后的突厥贵族阿史那氏。阿史那氏,同时崇拜天的神力和狼的战斗力;柯尔克孜卡巴部落,据族源神话所言,其始祖卡巴由母狼养大,故奉狼为祖先。
当然,以上所列,不尽言。但可以说明的是:北方少数游牧民族的始祖或族源神话,都与狼有着密切的关系,展现出图腾崇拜与祖先崇拜相融合的迹象。符合原始图腾和祖先崇拜的一般规律。
蒙古部,是北方少数民族的集大成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蒙古各部各自为政,相互攻杀,成一盘散沙状。直至12世纪下半叶,随着孛儿只斤氏·铁木真的出现,重组乞颜部落,才以强悍的武力逐步统一漠北蒙古。
年,斡难河源,铁木真被尊奉为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
古代蒙古各部图腾都有不同,或是狼,或是鹰,或是熊等等,据《蒙古秘史》和《蒙古源流》记载,蒙古民族的狼图腾最早是古代乞颜部落孛儿只斤氏的图腾。
茫茫草原之上,苍狼与白鹿的传说记载于《蒙古秘史》中,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着,那便是成吉思汗的族源。勃儿帖·赤那(苍狼)和豁埃·马兰勒(白鹿)渡额尔古纳河至斡难河源头的不尔罕山,扎营生活,后生下巴塔赤罕……至10世纪,成吉思汗十一世祖朵奔篾儿干之妻阿阑豁阿,其五箭训子的故事广为人知。而更早些,有灰色神狼入账,使其感光生子,其中幼子孛端察尔更是开启了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一脉,由此衍生了成吉思汗在内的斑斓壮阔的蒙古史话。
苍狼白鹿,是蒙古民族的族源;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三贤圣母”之一,阿阑豁阿感光生子的故事,则更是集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和神灵崇拜的萨满信仰意识于一体。
故而,草原民族,包括蒙古族在内的很多少数游牧民族都曾以狼为其精神图腾而加以信仰崇拜,是有据可考的。
3.在蒙古草原之外
狼,曾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以狼为图腾而信仰的民族自也不会单单局限在蒙古高原一地。
许多北美印第安部落以狼为图腾,他们以及大湖东岸的伊罗克人当中就存在着“狼”姓氏族;乌兹别克人认狼为祖续写家谱,并虔诚地相信狼主宰着其吉凶祸福,小孩成人都佩戴狼首饰以避凶祸,保长命;土库曼族里十一个部落皆以狼作为图腾;白令海一代的因纽特人也将狼刻在武器用具上,作为图腾的标志……
在世界的一些地方,狼与神无异。
欧洲一些国家的传说里,狼被尊为保护神。一世纪罗马学者普林尼·斯塔尔希的笔下,狼头有驱魔的神威;西西里岛至十九世纪,其居民还保留着用狼爪除魔的习俗;古雅典人敬重狼尸,打死狼者,必须将其埋葬;亚库梯人更是模仿西伯利亚泰加原始森林居民的葬仪,埋葬狼尸……
意大利卡皮托利丘,神庙母狼雕像意大利卡皮托利丘之上的神庙里,至今还竖立着一座母狼雕像。母狼曾挽救并哺育了罗马城的奠基人,被作为罗马城的城徽。
狼,同神一样的故事,受到的如神一样的尊崇,曾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里发生、流传……
作者:常谿
简介:爱文字,读历史,在存在中寻觅归属,执笔耕耘,但只求灵魂常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