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许多重要的活动都来自于敬神仪式,例如奥林匹克运动会最开始的目的是娱神,后来才演变为娱人的活动;戏剧也是从祭祀酒神的仪式中演化而来的。在古希腊人的社会和日常生活中,宗教仪礼也很重要。几乎每个城邦都建有神庙,在特定的日子举行向神灵献祭的活动。不同城邦的仪式虽略有不同,但其主要环节基本上是一致的,即用牲畜向神献祭。牲畜可以是牛、羊或者猪,以其血液来祭祀神灵,肉则被烹调好后被祭祀者分享食用。
古希腊人通常会在自己家中的庭院里设置一个小型祭坛。每天清晨,他们都要在祭坛前向神灵祈祷。但向哪位神灵祈祷取决于他们当天要做的事情,因为不同的生活层面是由各位神灵们分着掌管的。例如,如果男主人要去旅行,就要向旅行者之神赫尔墨斯祈祷;如果出征,则要向战神阿瑞斯或者女战神雅典娜祈祷。很多城邦都有自己的守护神,通常人们可能更多地选择守护神作为自己的祈祷对象。每一个神都有祭祀,祭司的职责是教导人们如何行礼。
因为古希腊人认为,如果违反了仪式的要求,可能就得不到神的庇护,甚至会激怒神。向不同的神祈祷时,人们的姿势也有所不同。例如向海神祈祷时,祈祷者的手势要指向大海;向冥神祈祷时,掌心则要朝向地面等等。在古希腊,有一种特殊的“替罪羊”的宗教仪式。人们将一个罪犯或者外邦人拥上高位,给他们吃好的,穿好的,让他们尽享世间的荣华富贵。但是当一年期限来临时,人们就会将他杀死(后来是驱赶出城邦),以示消除所有的罪孽。
古希腊人认为神可以预知未来,只要通过特定的人向神祈求,就可以得到回应。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直接与神接触,神只会通过祭司将指示传达给人类。在这种观念的引导下,向神祈问并聆听神谕的场所——神示所,应运而生。人们到神示所询问种种疑惑,其中有公事也有私事,有人询问政变能否成功;有人请神确定他家中的牛是否被邻人偷了;也有人请求神告诉他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等等。在神示所,祭司们通过不同的方式进行占卜,例如希腊西北部的多多那神示所供奉的对象是代表宙斯的橡树,其祭司便是根据风吹叶摇的声音和虫鸣等自然声响做出卜测。在诸多的神示所中,最具影响力的是敬奉太阳神阿波罗的特尔斐神庙。特尔斐神庙位于希腊中部帕耳那索斯山的山麓上,那里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也是人类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为了得到神的启示,古希腊人会从各地跋山涉水来到特尔斐神庙。许多城邦每年也会派使者前来向皮提亚询问凶吉。“皮提亚”是阿波罗神与凡人交流的媒介,最开始由少女担任,后来通常选择老年妇女从事。与神沟通之前,人们要先给太阳神献祭,并询问神是否愿意给他们解答。询问的方式是把一头山羊放在祭坛上,然后给山羊洒点凉水,如果山羊哆嗦,就代表阿波罗同意了。然后,人们就会跟随神职人员的引导走向神示室。
神示室位于神庙深处的一个山洞里,其中的地面上有一条很深的裂缝,从中冒出缕缕蒸气,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芳香。女祭司坐在裂缝上方的一把三脚椅子上。当蒸气使女祭司精神恍惚时,就是阿波罗开始显灵了。在恍惚中,女祭祀给予询问者解答,但是这些话都是晦涩模糊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女祭司故意含糊其辞。除了向前来询问的人收取费用作为报酬外,神示所还有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即收取寄存费。因为神示所被认为是神灵庇佑的地方,所以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前,几乎没有人敢来侵犯。许多城邦为了安全起见,将公共财富寄存在神庙里,祭司收纳寄存费,又可以增加一大笔收入。
总而言之,关于神灵的崇拜和祭祀是古希腊人生活的重心之一,很多国家大事都是以宗教的名义举行的,连早期的改革家也经常将他们的改革政策依托到神灵身上。特尔斐神庙位于山坡上,附近生长着一片橄榄林,是古希腊著名的神示所。当古希腊城邦内战不断时,北方的马其顿悄然崛起。经过几代君主的励精图治,马其顿俨然已是一代强国。在希腊诸邦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它以强悍的姿态介入其政治事务,从此在历史舞台上扮演了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马其顿位于古希腊东北边陲,东邻色雷斯,西接伊利里亚,东南近卡尔西狄克半岛,由上、下马其顿两个地区组成。北部被称为上马其顿,以高原山区为主;南部为下马其顿,临近爱琴海,与古希腊城邦的接触比较多,是马其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马其顿人的民族成分复杂,主要组成部分是古希腊族群。从公元前年开始,居住在多瑙河下游和巴尔干半岛一带的古希腊人逐渐迁徙到希腊半岛北部,之后逐步分批南下,但有一部分多利安人仍留在北希腊,建立了马其顿。在此后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多利安人与伊利里亚人、色雷斯人相互通婚,形成了马其顿民族。
年代久远再加上生存环境的不同,马其顿人和古希腊人的语言、风俗逐渐产生了差异。因为马其顿人居住在遥远的北部,临近“蛮族”地区(古希腊人将不会说希腊语的外族人统称为“蛮族”),所以绝大多数古希腊人并不认同马其顿人是同胞,有时甚至会轻蔑地称他们为“野蛮人”。公元前6世纪下半叶,风俗习惯差异很大,不但语言不同,宗教信仰也迥然相异,所以他们仍然将彼此视为外族人。
从公元前6世纪到公元前5世纪,马其顿一直是个比较动荡的地区。它夹处在伊利里亚和色雷斯之间,经常受到骚扰。公元前6世纪,波斯王大流士一世征服了色雷斯后,下一步计划是攻占古希腊,马其顿便是他的第一站。马其顿于是成为了波斯的属国,被划分为波斯帝国十个税区之一。马其顿的自愿归顺使大流士龙心大悦,于是下旨承认阿明塔斯一世之子亚历山大作为继任者统治马其顿的权力。
公元前年,大流士之子薛西斯入侵希腊,马其顿曾经作为盟友协助波斯进攻。结果,波斯人在希腊碰得灰头灰脸,宣告远征失败。希腊城邦对于帮助波斯的马其顿恨之入骨,更加理所当然地将其排斥于希腊人之外。然而,政治上的分歧并不意味着马其顿和希腊城邦的隔绝,相反,它们之间的接触更加频繁了。或许这是由希腊城邦“小国寡民”的政治格局决定的。城邦之间经常发生冲突,但是如果有利益需要,敌视又能很轻易地被抛却,马其顿与希腊其他城邦的关系也是如此。为了消除希腊城邦的仇视,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一世宣称自己是阿尔戈斯人(多利安人的一支族群)的后裔,还信誓旦旦地说其实马其顿人对波斯并不忠心,只是虚与委蛇罢了。
希波战争后,雅典迅速强盛,斯巴达也不甘落后,希腊地区的经济飞速发展,进入了繁荣时期。马其顿却因为缺乏良好的港口而丧失了发展机会。为了发展马其顿,历任马其顿国王都在竭力与雅典和斯巴达打交道,试图从中受益。马其顿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感到了生存的危机,因此帕迪卡斯的外交政策时常在雅典和斯巴达之间摇摆不定。马其顿曾经与雅典结盟,然而两国间冲突不断。帕迪卡斯希望从与雅典的交往中获益,但又希望摆脱雅典的影响。后来又和雅典结盟,之后又倾向斯巴达,其间反复无常。
公元前年,阿克劳斯登上王位,成为马其顿的国王。他把都城从内地迁往近海的培拉城,如此一来,马其顿与希腊城邦的往来更加频繁便利了。阿克劳斯还邀请了许多希腊哲学家、诗人、艺术家前来马其顿,著名的悲剧作家欧里庇得斯就是马其顿王室的长期座上宾。阿克劳斯大规模修建了培拉城,修筑宫殿,拓宽马路,并按照希腊军队的形制改编军队,还兴致勃勃地组织了奥林匹克运动会。虽然阿克劳斯为马其顿希腊化做出了极大努力,但是一些希腊城邦的主要政治人物依然敌视他这个“野蛮人”。公元前年,阿克劳斯被暗杀,国内陷入了长期的混乱状态。此后的十几年间,马其顿国王不断更迭,最终阿明塔斯三世登上了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