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0月25日的联合国大会上,新中国以绝对优势重返联合国。以此为契机,新中国的外交工作也展开了新篇章。年,在一片高歌猛进的氛围中,驻希腊大使周伯萍却闹出一个大大的乌龙事件,险些造成严重后果。
一向重视外交工作的周总理对此震怒,并在国务院会议上仰天长叹:真是周门不幸!这一事件便是中国外交史上的反面典型——雅典事件。
粮食管家驻外大使
周伯萍出生于年,21岁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因此也是一位老革命家。周伯萍的记忆力远超常人,打起算盘来也是如鱼得水。因此,新中国成立后,周伯萍被分配到粮食部门,主管粮食工作。
粮食安全是新中国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周伯萍作为主要负责人,需要处理、计算大量的粮食数据。因为很多数据都是国家最高机密,周伯萍需要直接向周总理报告,久而久之他成了为数不多能自由出入中南海的人。
周总理很信赖周伯萍的人品和能力,他对这个年轻人寄予厚望。当粮食生产工作基本稳定后,周伯萍就被调入人才奇缺的外交部。比起粮食部精密的数字工作,外交部需要更强大的应变能力。
周总理相信周伯萍能够做好外交工作,因此才将他调任。年起,周伯萍赴外交部工作,担任驻外大使。最初的周伯萍完全是一个门外汉,他不仅不会英语,而且缺乏足够的外交常识,总是担心自己犯错。
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周伯萍在本职工作之余,还要到外交学院学习。令人欣慰的是,周伯萍没有辜负总理的期待,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处理起外交工作来也是井井有条。
随着新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后,许多国家都伸出橄榄枝,纷纷和中国建交。
年6月,中国和希腊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周伯萍担任首任大使。这也是周伯萍第一次担任驻外大使,因此对他个人来说意义也非同一般。次年3月,周伯萍赴雅典就任,开始了他希腊大使的生涯。
赴希不久闹出乌龙
抵达中国驻希腊大使馆后,周伯萍就开始逐项推进中希两国的外交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希腊副首相玛卡雷佐斯访华事宜。这是希腊高级领导人首次亲自访华,有很多细节都需要外交工作人员沟通。
周伯萍和翻译等人几乎每日都要到希腊外交部商讨访华安排,了解玛卡雷佐斯的习惯和喜好。没人能想到,希腊副首相访华事项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时,周伯萍就犯了大错,闹出一个大大的乌龙。
5月7日上午,周伯萍和往常一样到希腊外交部商定副首相访华的具体安排,讨论结束已经是下午一点。周伯萍和翻译等人匆忙赶回中国大使馆吃午饭,以免耽误下午的工作安排。
乘车返回的途中,周伯萍注意到使馆区马路上的车辆和人群都比往日密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推想大概有哪个国家的大使馆正在举办重要的活动。周伯萍想到自己和秘书最近都忙于玛卡雷佐斯的访华事宜,说不定可能忘记了其他国家的庆祝活动。
他向随行翻译确认到:最近有哪个大使馆在举办庆祝活动吗?翻译想了想,回答说:我们出发前没有接到通知,等回到大使馆我再去确认。周伯萍点点头,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新中国的外交活动才刚见起色,他担心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破坏和其他国家的关系。回到官邸后,周伯萍立刻让翻译人员去值班办公室确认是否有请帖,自己则匆忙回到办公室查看已收到的信函。
结果没有想到,新中国外交史上的大乌龙就此开始。值班人员的确收到了捷克斯洛伐克的请帖,邀请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参加次日的国庆庆祝活动。其中包括捷克斯洛伐克大使科威克。
但值班人员没有细看,误以为这是来自科威特的请帖,也没有仔细确认时间。当看到翻译迎面走来时,值班人员问道:你们是刚刚从科威特的庆祝活动上回来的吗?听到这句话,翻译的脸色都变了。
他大吃一惊,误以为自己耽误了科威特的国事活动。慌忙之下,他也没有认真看请帖,只扫了一眼封皮,就立刻去通知周伯萍。周伯萍听到自己错过了科威特的庆祝活动,也是脸色一变。
他没有看清日期,看了一眼请帖后说道:活动还有10分钟结束,我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粗心大意亡羊补牢
周伯萍和工作人员坐上车后,才知道司机也不知道科威特的大使馆在哪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是才到雅典不久,对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这时翻译提议道:我们向哨兵和车辆密集的方向开过去吧。就这样,司机开着车向东南方向驶去。但实际上,科威特大使馆位于中国大使馆的西北侧。这一行人南辕北辙,实际上往以色列大使馆的方向驶去。当时以色列和中国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两国实际上并未建交。
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处于冰点,而新中国和阿拉伯国家又建交不久。再加上阿拉伯国家在联合国大会上对中国重返联合国投出赞成票,为了不破坏中阿关系,新中国和以色列的建交问题就被延后了。
因此,周伯萍到希腊赴任后,也没有见过以色列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大使馆的车辆跟随着人流开到了以色列大使馆的门前,此时庆祝活动已经快要结束。周伯萍和翻译都没有来得及确认官邸门前的以色列国旗,就匆忙走到门口接待人员的面前。
周伯萍和对方握手后,先是道歉,随后就解释道自己为何会迟到。以色列使馆的工作人员面露疑色,不知道为何中国外交官的态度会度大转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工作人员还是表达了对周伯萍等人的欢迎。
这时一位《纽约时报》的记者注意到了周伯萍等人的到来,他误以为中以关系破冰,就走到周伯萍面前确认。记者问道:您来到这里,是否意味着中国对以色列的承认呢?周伯萍听不懂英语,翻译又自作聪明地将这里翻译成雅典。周伯萍还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他回怼美国记者道: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说完这句话,周伯萍就悠然自得地进入会场,留下一脸问号的记者。
后知后觉总理震怒
庆祝活动结束后,美国记者立刻将此事报道回美国,但周伯萍和翻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酿成大错。第二天,周伯萍和工作人员参加捷克斯洛伐克大使馆的国事活动时,罗马尼亚大使好奇地询问中以是否即将建交。
周伯萍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重新确认昨天的活动到底是什么。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周伯萍和翻译都冒出一身冷汗,这才知道自己搞出了大乌龙。周伯萍深知外交无小事,何况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他立刻向北京发电报,说明这个乌龙的具体情况。他的随行翻译写下血书,检讨自己犯下的大错,还试图自杀谢罪。万幸的是,周伯萍拦住了翻译,他说: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主要责任人。
就这样,周伯萍回到北京,准备负荆请罪。经过反华势力的渲染后,这一外交事故被无限放大。阿拉伯国家和反以盟国都对中国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反动派也质疑周总理的外交能力和安排。
一向谦和冷静的周总理在国务院会议上大发雷霆,他怒道:美国出了水门事件,主角是总统尼克松;中国出了雅典事件,主角是周伯萍。这真是周门不幸!为了将雅典事件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周总理亲自拟写了此事的对外声明,并将周伯萍的错误定义为极其严重的政治错误。
周伯萍和周总理虽是同姓,但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周总理之所以称雅典事件是周门不幸,原因在于他们同是宋代理学家周敦颐的后人。而且周伯萍之所以调任外交部,也是周总理的授意。如今,周伯萍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将周总理陷于被动的地位,也难怪总理会如此生气。
以史为鉴谨言慎行
雅典事件可以说一个乌龙套一个乌龙,明明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可能发现错误,但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次外交事故过于离谱,以至于很多国家都不相信中国发表的声明和解释。
周伯萍本人也深觉自己辜负了周总理的信任,酿成大祸。他整日郁郁寡欢,自省自己犯下的严重错误。但考虑到周伯萍的认错态度良好,再加上这次事故实在是过于巧合,最终外交部虽然定性他犯下重大政治错误,但免予处分,调他回国学习。
周总理参加外事活动或是主持外交工作时,总是不卑不亢、谨言慎行,他也希望外交部的其他工作人员能够如此要求自己。对周总理来说,周伯萍闹出的乌龙无疑是打脸。
但是在毛主席的批示下,此次外交事故的性质被淡化,周伯萍本人才能继续担任外交工作。晚年的周伯萍在自己的回忆录中也提到了雅典事件,这次外交事故对他来说也是终身难忘。
当天明明有很多机会亡羊补牢,但他都没有抓住。驻外大使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自己,更是代表了整个国家。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会造成不利影响,因此唯有谨言慎行。以史为鉴,这种外交事故才不会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