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理想的政体是什么
整个西方哲学史都是柏拉图(《理想国》)的注脚——(美)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
《理想国》是柏拉图记述其师苏格拉底与人辩论的文字。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被称为“希腊三杰”,在人类文明史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苏格拉底与柏拉图
据说苏格拉底的妻子姗蒂是个悍妇,苏格拉底不胜其烦,只好衣衫褴褛、蓬首赤足地到处找人辩论。这也许是《理想国》这部著作得以产生的重要原因。
《理想国》中谈到民主、专制、婚姻、家庭、宗教、道德以及共产等,涉及内容非常广泛。20世纪著名数学家、哲学家怀特海评论说:“整个西方哲学史都是柏拉图《理想国》的注脚。”《理想国》影响深远,是了解西方文化的必读书。
苏格拉底的对话很有特点,被称为“苏格拉底式的反语法”,就是别人问苏格拉底问题,苏格拉底总是不愿正面答复,而是宁愿用讥讽或者藏拙的办法回避人家的问题;然后通过引导,达到苏格拉底要达到的目的。
《理想国》整部书的内容有政治、教育和哲学三个主要线索,它们或显或隐,构成了《理想国》的整体结构。
▲现存最古老的《理想国》抄本的封面(藏于巴黎国家档案馆)
《理想国》首先从“什么是正义”入手,经过“漂洋过海”的辩论,终于达到目的地,即认为国家是建立在每个公民个人“灵魂”的基础上的,有什么样的个人,就有什么样的国家。同时,苏格拉底认为,政体也是公民灵魂的反映,有多少类型的政体,就能有多少种类型的灵魂。
在这部书中,苏格拉底是如此重视灵魂,以至于雅思贝尔斯说:“希腊人的心灵被自己的创造迷住了。”苏格拉底说:“有多少种不同类型的政制就有多少种不同类型的人们性格。不要以为政治制度是从木头里或石头里产生出来的。
不是的,政治制度是从城邦公民的习惯里产生出来的;习惯的倾向决定其他一切的方向。”因此,苏格拉底特别强调公民教育——灵魂塑造——的重要性。
▲苏格拉底(古希腊著名哲学家)
《理想国》相当篇幅的内容论述的是公民的教育问题,包括体育、音乐教育以及课程设置等,这是《理想国》的第二个重要线索。其中最为著名的是被称为“囚徒困境”(也称为“洞穴假象”)的比喻,讲的是一帮“囚徒”被困在一个洞穴里,头颈和腿脚都被绑着,不能走动也不能转头,只能向前看着洞穴的后壁。
洞穴有一个长长的通道通到外面,可让和洞穴一样宽的一路亮光照进来。“囚徒”背后较远的地方有东西燃烧发出火光。在火光和“囚徒”之间的洞外有一条路,沿着路边筑有一带矮墙。矮墙的作用就像傀儡戏演员在自己和观众之间设的一道屏障。接下来,有一些人拿着各种器物举过墙头,从墙后面走过,有的说话,有的不说话。
“囚徒”除了能看到火光投射到他们对面洞壁上的阴影外,什么也看不到,因此也会认为声音是洞壁上的阴影发出的。这个就是著名的“囚徒困境”。但是,苏格拉底也指出,如果“囚徒”被“解除禁锢”,走出洞穴,“看见过美者、正义者和善者”,他们同样也会辨别,能看到事物的真相。这个比喻多被人们解读为公民教育的极端重要性。
▲洞穴假象
苏格拉底所主张的教育是启发式教育,他认为:“知识是每个人灵魂里都有的一种能力,而每个人用以学习的器官就像眼睛。”“教育实际上并不像某些人在自己的职业中所宣称的那样。他们宣称,他们能把灵魂里原来没有的知识灌输到灵魂里去,好像他们能把视力放进瞎子的眼睛里去似的。”
苏格拉底认为,心灵的优点具有比较神圣的性质,是“永远不会丧失能力”,但“因所取的方向不同,它可以变得有用而有益也可以变得无用而有害”。因此,教育“不是要在灵魂中创造视力,而是肯定灵魂本身有视力,但认为它不能正确地把握方向,或不是在看该看的方向,因而想方设法努力促使它转向。”所以,教育是必要的,但教育应该是启发式,引导式的,而不是灌输性质的。
▲理想国(柏拉图创作哲学著作)
《理想国》全书还隐藏着一个重要的哲学线索,部分反映了柏拉图的“理念论”。柏拉图认为,世界上的事物分为“可见事物”(“可变世界”、“变化世界”、“产生世界”)和“可知事物”(“可知世界”、“实在世界”),我们的感官只能发现可见的世界,只有理性才可以“看见”可知世界,才能看到实在——理性是关于实在的,“真实者是仅能被理性和思考所把握,用眼睛是看不见的”。这就是柏拉图的“理念论”的大略。
最后,《理想国》还对具体的贵族政体、斯巴达和克里特政体、寡头政体、民主政体、僭主政体等五种政体的优劣以及依次转变进行了进一步论述,这种论述方式以及政体与公民性格的关系为后代政治学者继承并发扬开来。
众所周知,苏格拉底是不赞成民主政制的,尽管他也认为民主政体具有自由、宽容、平等等优点,苏格拉底最后也因为其辩论“腐化青年”、反对民主等被判有罪,饮毒酒而死。
但是苏格拉底认为,民主制这种“使人乐意的无政府状态的花哨的管理形式”,“以轻薄浮躁的态度践踏”、“蔑视”他建立理想国家时所宣布的“庄严原则”。苏格拉底的政治理想是哲学王治国。
▲柏拉图(古希腊哲学家)
苏格拉底是这样说的:“除非哲学家成为我们这些国家的国王,或者我们目前称之为国王和统治者的那些人物,能严肃认真地追求智慧,使政治权力与聪明才智合而为一;那些得此失彼,不能兼有的庸庸碌碌之徒,必须排除出去。否则的话,对国家甚至我想对全人类都将祸害无穷,永无宁日。
我们前面描述的那种法律体制,都只能海客谈瀛,永远只能是空中楼阁而已。”为实现自己的理想,柏拉图曾三下叙拉古,游说叙拉古的僭主狄奥尼修斯一世及其儿子奥尼修斯二世,但都以失败告终。
▲《雅典学院》
其实,柏拉图也知道,他的这个“理想国”,“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或许天上建有它的一个原型”。拉斐尔的名画《雅典学院》中以手指天的就是柏拉图。柏拉图不仅为僭主嘲讽,也被民众讥笑。雅典人说柏拉图这类人“当能够认识到天上的事物时,就再也看不见他脚面前的东西了”。
但是,苏格拉底说:“让凡是希望看见它的人能看到自己在那里定居下来。至于它是现在存在还是将来才能存在,都没有关系。”这也许是这部书被大多数人翻译成《理想国》的原因。
《理想国》开辟了西方政治“乌托邦”的先河,近代莫尔的《乌托邦》、康帕内拉的《太阳城》、培根的《新大西岛》,甚至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想的建立都受到过这部书的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