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历史上有这样一个人:他依靠暴力夺取政权,却极力维护平民利益;他被人们指责为“僭主”,却将城邦带上发展快车道。此人就是雅典民主政治开创者梭伦之表弟——庇西特拉图。
梭伦改革大家都耳熟能详,但鲜为人知的是,梭伦本人仅任执政官一年便挂冠而去,贵族与工商业者、平民间的矛盾愈演愈烈,雅典民主改革将向何处去,仍未可知。
古希腊当时,雅典公民分为平原、海滨和山地三派。平原派代表为大土地富裕贵族,思想保守;海滨派代表为沿海工商业者,乐于开放;山地派深处社会底层,革命性最为坚决。庇西特拉图虽出身贵族,且在哈尔基季基半岛经营矿山,政治立场却倾向山地派。公元前年,庇西特拉图率领千余雇佣兵在阿提卡半岛登陆,在山地派农民支持下,一举击败平原派和海滨派,登上僭主宝座。
庇西特拉图深知自己在雅典并无深厚根基,能坐上僭主宝座全赖山地派支持。为此,他大量没收政敌土地,并将其分给无地、少地农民。
借小型“土改”之东风,庇西特拉图开始推行赋税制度改革。雅典城邦本无直接税,公民通过服兵役、自负装备等方式间接纳税,自庇西特拉图始,雅典农民需向城邦缴纳十分之一的土地税,为雅典城邦、特别是雅典海军的迅速壮大奠定了坚实基础。
庇西特拉图长期经营工商业,深知其对雅典这一小国寡民城邦的重要意义。为提升雅典经济实力,庇西特拉图大力开发阿提卡半岛矿山,并发行赫赫有名的“德拉克马”银币,使其逐渐成为泛希腊地区标准结算货币,一举获得“央行”地位,拿下地区贸易主导权。
需要指出的是,庇西特拉图背叛本阶级出身,着力推行讨好山地派、海滨派政策的根本原因是为实现个人野心,为此,他对自身声望极其看重,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以防“独裁”根基受损。随着政权的稳固,庇西特拉图专制本性逐渐暴露,身边聚集起一批政治小集团,他们甚至吹捧庇西特拉图的尿液可以招来蜜蜂,想必是糖尿病前兆吧。
庇西特拉图去世后,其子继承“僭主”地位,但他并无乃父之才,很快引起雅典公民不满。与此同时,波斯帝国跨过博斯普鲁斯海峡,阻断了“雅典—黑海”商路,令公民现实利益受损。公元前年,庇西特拉图之子希庇亚斯被克里斯提尼与斯巴达人联合推翻,逃亡波斯,雅典“僭主政治”宣告结束。
庇西特拉图家族历时36年的“僭主”生涯告诉我们,“君权神授”观念被打破后,贵族政治也因缺乏合法性而难以为继,加之“门户私计”,总有些怀才不遇的失意贵族“投入人民怀抱”,“僭主政治”应运而生。事实上,古希腊语中的“僭主”和“暴君”系同一词汇,可见人民对“僭主政治”并无好感,仅将其视为民主政治前的“过渡政权”。事实也正是如此,当雄才大略的老僭主撒手人寰后,难以继续保障公民利益的新僭主便无法维持统治,真是“自我得之,自我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