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文章中我们说到,地米斯托克利在发展雅典海军时遇到了两大难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地米斯托克利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据希罗多德的描述,他依靠极大的热情和辩才说服雅典人同意他的“一个非常适时的建议”。原来,来自劳里昂矿藏的收入曾经给雅典的国库带来巨额的收益,当他们的每一位成年公民都可以从中大约可分得10德拉克玛的时候,地米斯托克利就劝告雅典人不要分掉这笔款子,要用这笔钱建造艘三列桨战舰(实际上根据其他诸多古代作者所记载的史实来看,真实情况应当是地氏建议将雅典舰队战舰总数增加到艘),以用于对埃吉那人的战争。
正是由于当时所爆发的与埃吉那的战争,这才拯救了希腊,因为它迫使雅典成为海上强国、还有学者如此强调:“雅典的银矿决定了为什么海军强国是雅典而不是埃吉那和科林斯。”
虽然在地米斯托克利心中,波斯人才是最大的威胁,但是出于当时情况的考虑,他选择了利用雅典人对埃吉那的仇恨情绪使他的计划得以顺利施行。
这一策略被证明是非常高明的,史学家Bury说道:“波斯人入侵的可能打开了希腊人的眼界,他们察觉到需要加强海军的建设。而埃吉那的敌对是更近和更紧迫的原因。……然后,与埃吉那的战争爆发,这件事以及对波斯人再次入侵的担心,使得地米斯托克利得以着手完成他伟大计划的另一部分——增强舰队、”
一、波斯人再次入侵时,雅典已拥有当时最为庞大的舰队
到波斯人又一次入侵时,雅典已拥有当时希腊所有城邦里数量最为庞大的三列桨战舰舰队,这无疑是雅典能够挫败波斯人和以后进行海外扩张的必要条件。埃吉那则作为雅典建设海军和提高海军实战技能的最佳敌手而存在,《剑桥古代史》中对此也有论述:“促使雅典人放弃分享那笔财富的动因,与其说是来自遥远地方的威胁,不如说是较近的危险。”
地米斯托克利正是如此巧妙地利用雅典与埃吉那之间的这种积怨己久的渊源创造出这种紧迫氛围,无论如何,雅典的海军建设从此得以顺利进行。
当时,反对海军政策实施的主要代表是贵族派出身的阿里斯提德斯,这是一个被称为“最公正者”的人,他在当时指责这一计划,“是非常失策和危险的,因为它把雅典的全部力量都放入了战舰。”后来他与地米斯托克利的冲突和分歧甚至上升到动用陶片放逐法的地步,而地米斯托克利用其自幼锻炼的辩才向雅典公民们陈述了一番高瞻远瞩的理论,最后在一大批下层民众的支持下成功放逐了阿里斯提德斯。
从此,雅典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海军,这支新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越过去。
在每一艘战舰上,有名桨手(第四等级公民)和30名职业海兵(主要为第三等级公民),船长由50岁以下有土地、财产及合法子女的公民担任。
二、地米斯托克利带领雅典人修建城墙和比雷埃夫斯港长墙
由于雅典城邦是一个半岛地形的国家,随时有可能受到大陆上的敌对城邦侵袭,因此地米斯托克利若要一心一意发展海军,必须防止后院失火,所以他开始带领雅典人修建城墙和比雷埃夫斯港长墙。而雅典人在修建城墙和修复被波斯人破坏的要塞时,也表现出了异常高涨的爱国热情。
据修昔底德记载,雅典全民出动,雅典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和儿女都开始修筑城墙,任何建筑物,不管它是私人的还是公家的,只要对筑城有用,一律拆毁,在所不惜、同时斯巴达人企图阻止这一切,地米斯托克利便采用了拖延和欺骗的手段来与他们交涉,暗地里将城墙加紧建好,使得他们最后只能接受这一事实,雅典从此便可以依靠少量军队完成对大陆方面的防御。
三、波斯内乱,给了雅典海军极为宝贵的发展空间
在外部环境方面,来自于埃及的起义运动大大地延缓了波斯人再次入侵报复希腊的步伐。马拉松战役后,波斯人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大流士却依然决定尽快报复希腊人,他甚至命令小亚细亚的诸城邦为此进行备战。
不料早已处在波斯控制之下的埃及却发生了重大的叛乱行动,大流士也在平叛的征程中去世了,随后即位的薛西斯成功地平定了埃及叛乱,遂而出征希腊,曲折之间又是数年。雅典海军在这一过程里获得了极为宝贵的发展空间。
四、主要战场向海上转移,雅典海军力量体现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公元前年,薛西斯率军大举入侵,希腊各城邦联合起来组成同盟军一同抵抗波斯的进攻。一开始同盟军是以斯巴达为领导者来进行抵抗,但是随着陆上战事的不断恶化,主要战场开始向海上转移,雅典依靠海军力量体现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正如普鲁塔克所说:“当时希腊人得到拯救是来自于海洋,也正是这些战舰收复了雅典被波斯攻陷的城市”
随后,爆发了希波战争中最为著名的海战——撒拉米斯海战。作为人类历史上的首次大规模海战,雅典带领希腊人所取得的胜利意义非凡,整个希波战争的天平由此开始向希腊人倾斜,这不仅对希腊历史产生了重要影响,对整个世界文明历史进程来说也是举足轻重的。
这场海战甚至整场希波战争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地米斯托克利和他竭力发展的海上力量无疑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雅典建设起来的这支海军是雅典海上势力堀起的重要根源和具体表现,赢得战争的胜利是首要成果,而其他更多的好处则是不言而喻的。
五、雅典顺利地当选为新的希腊人同盟领导者
波斯对希腊的优势从此解除了,雅典对海洋的控制权建立起来,从那时起,希腊几乎再也不受波斯攻击了雅典因为其强大的海军和在战役中的影响力,接下来还带领着其他希腊城邦解放了许多被波斯在战役初期所侵的领土,雅典在希腊人中的威望更高了。
以至于后来到公元前年,雅典拥有的海军己经超过了科林斯、西巨昂和斯巴达三国海军的总和。在进一步取得希波战争最终的全面胜利之前,雅典顺利地当选为新的希腊人同盟领导者,这在历史上被称为提洛同盟或者第一次海上同盟。
值得一提的是,过去与地米斯托克利针锋相对的阿里斯提德斯在撒拉米斯海战、修建雅典城墙和帮助雅典成为提洛同盟盟主的过程中与前者紧密合作,共同努力让这些成果得以实现。
由此可见,雅典公民的精神层次完全是建立在以国家利益为基准之上的,这也是雅典民主政治与经济军事力量相辅相成的重要成果。后来经过客蒙与伯里克利的持续经营,雅典才能最终演变成为海上帝国。
六、地米斯托克利的海军政策为日后帝国维护霸权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综合来说,地米斯托克利的海军政策,是以发展雅典海上势力为原则,进而试图使雅典能够获取爱琴海控制权,为了达成这些目标,他可以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结果,雅典依靠这只空前强大的海军舰队,牢牢地控制住了爱琴海上的所有关键战略要塞和商路,使雅典成为整个希腊世界里最为重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到公元前5世纪中期,雅典帝国得以形成。
对于希腊世界而言,它意味着希腊世界的局部的统一,对于提洛同盟诸国而言,意味着它们逐个地臣服于雅典;就雅典与提洛同盟的关系而言,意味着双方由盟友关系蜕变为敌对的主从关系,对于波斯帝国而言,意味着其西部的部分领土被雅典人侵占,失去一部分纳贡臣民。
而这一切,离不开由地米斯托克利所倡导培育出来的海军力量,这为雅典海上势力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为日后帝国维护霸权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参考文献: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
唐藕《试论雅典海上势力的崛起》
徐跃勤《雅典海上帝国研究》
徐松岩《关于希腊罗马海上势力的历史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