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罗马帝国时期,希腊修辞学和雄辩术的起源是什么?首先,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需要知道,希腊修辞学诞生于民主政治的环境之下,它利用雄辩技巧为公民政治服务,利用优雅的词句和动人的表述去打动听众,其特点是具有极强的煽动性,因此常常被谄媚者使用,成为讨好或晋升的手段,或用来在法庭上说服法官,操纵案件的审理,还可以获取群众支持、在选举中赢得选票。
修辞与文学
因此,罗马政治家十分重视希腊修辞学,希腊的修辞学和雄辩术成为古代行政管理者接受教育的一部分,也成为他们必须具备的素质之一。
对罗马人而言,合格的政治家和法学家必须能恰当地运用词句,准确地表述论点。公元前2世纪,希腊演说术传入罗马并日益受到罗马人的重视。例如,恺撒在政治舞台崭露头角之前,“他感到在作为从政手段之一的辩护能力方面准备不足,所以又在公元前75年到公元前73年之间到东方去进修了一个时期。”
一些罗马贵族聘请希腊私人教师教授自己的孩子修辞学,或者直接去希腊学习修辞与哲学。例如,西塞罗曾经在雅典求学;哲学家塞涅卡编写了希腊及拉丁文习题,以锻炼学生的公共演说能力。
罗马皇帝韦伯芗时期,首次给拉丁文和希腊文修辞学教师支付薪水,由皇帝金库出资,每人每年1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希腊的修辞学和演说术成为罗马政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元前3世纪中期到公元前2世纪末,在借鉴希腊文学成果的基础之上,罗马文学获得了迅速发展,尤其是戏剧和诗歌等题材方面取得了明显的进展。
公元前年,由李维乌斯·安德罗尼库斯翻译成拉丁语的希腊戏剧首次在罗马上演。这成为罗马文学的新开始,因此最初的罗马文学实际上是翻译文学。
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拉丁喜剧,绝大多数都是直接从希腊戏剧中选取创作题材,或将多个希腊戏剧合并进行再创作。罗马剧作家通常模仿菲利蒙、米南德或其他希腊作家的作品。
罗马戏剧的代表作家有普劳图斯、巴库维乌斯、泰伦斯、泰提尼乌斯、阿基乌斯等。普劳图斯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罗马剧作家,他的喜剧用粗俗的诗句写成,其韵律及内容大多仿效希腊作品,甚至直接将优秀的希腊戏剧翻译为拉丁文,因此,其作品中常常出现希腊式场景和装扮。
罗马早期的诗歌作品也深受希腊影响,罗马诗人恩尼乌斯在意大利南部城市市他林敦接受了希腊式教育,学习了希腊哲学和文学,其代表作为《编年纪》。恩尼乌斯宣称自己是荷马再世,并模仿《荷马史诗》进行创作。他还对希腊诗歌的“六音步诗”进行了改编,使其符合罗马人的语言习惯,推动了拉丁诗歌格律的成熟化。
奥古斯都时期,罗马诗坛出现繁荣景象,著名诗人贺拉斯曾长期在雅典求学,他的诗歌模仿了阿尔开俄斯、品达和萨福等希腊抒情诗人的作品。另一位著名的诗人维吉尔的早期作品,如《牧歌》和《农事诗》等深受希腊田园诗歌传统的影响。
其后期的代表作《埃涅阿斯纪》中的很多情节亦模仿了《荷马史诗》,有的地方甚至照搬,如主人公游览地府的片段即模仿了《奥德赛》:他(指埃涅阿斯——笔者注)三次想用双臂去搂抱他父亲的头颈,他的父亲的鬼影三次闪过他的手,不让他抱住,就像一阵清风,又像一场梦似的飞去了。
她这样说,我(指奥德修斯——笔者注)心中思索着很想拥抱我那业已故去的亲爱的母亲的魂灵。我三次向她跑去,她三次如虚影或者梦幻从我手里滑脱。
史学与哲学
罗马史学诞生较晚,布匿战争之后,一些希腊历史学家开始注意到罗马共和国,因此,最早撰述罗马历史的是希腊人,最早的罗马史是用希腊文写成的。
希腊历史学家写史的重点在于亲见、亲闻的当代大事,以记录当代城邦大事作为著史的主要内容。受到希腊史学思想影响,罗马的历史学家重视政治史,第一批批罗马史家如法比乌斯·匹克托、卡尔普罗尼乌斯·皮索和老加图等人皆为罗马的政治家。
古希腊历史学家的创作风格对罗马史家产生了重要影响,例如,希腊史家修昔底德论述严谨,注重探求历史事件的真相,罗马史家撒路斯提乌斯的作品——《喀提林阴谋》和《朱古达战争》发扬了修昔底德的风格,文笔简洁凝练。
在叙述手法上,也有多处模仿后者,例如,《喀提林阴谋》与《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的两段话,就具有极其相似之处:如果你记述了杰出人物的丰功伟绩,则人们只有在他们认为你所说的事情他们自己也容易做到的时候才愿意相信你,一旦超过这个限度,他们即使认为你的话不是荒谬的,也是凭空捏造的了。
当发言者说到他们自己的能力所不能做到的功绩时,他们便认为发言者对死者过于颂扬。颂扬他人,只有在一定的界线以内,才能使人容忍;这个界线就是一个人还相信他所听到的事物中,有一些他自己也可以做到。一旦超出了这个界线,人们就会嫉妒和怀疑了。
伴随着罗马对希腊的征服,希腊的哲学著作和思想传入罗马。早期罗马人认知世界的方式以宗教神学为主,但到了共和国后期,罗马传统宗教体系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对于罗马的精英阶层而言,希腊哲学成为新的认识世界的方式。
公元前年,雅典三个哲学学派的代表人物被派往罗马,他们的讲演在罗马掀起了哲学热潮,罗马的年轻贵族们被希腊哲学所吸引,他们从希腊演说家那里接受了怀疑主义的教育,甚至开始质疑罗马国家神的存在。
罗马共和国晚期,希腊最著名的哲学派别——伊壁鸠鲁哲学、怀疑主义哲学和斯多葛主义哲学在罗马上层中日益受到重视,希腊哲学家很容易在罗马找到谋生之道,因为有很多罗马家庭雇佣他们教授哲学。罗马元老小西庇阿受希腊学者波里比乌斯影响,接受了斯多葛派哲学。
受希腊哲学影响,共和国后期,罗马诞生了一些杰出的哲学家,如西塞罗和塞涅卡等,但这些人的首要精力在于从政,他们只在业余时间从事罗马哲学研究和写作。而且,这一时期的罗马哲学仅限于对希腊哲学思想的继承和融合,缺乏创新性。
例如,西塞罗曾坦承其哲学思想大都来自于希腊哲学家波塞多尼乌斯,他是从改编或翻译而来的希腊作品中获得了灵感。甚至在写作风格上,西塞罗创作的12部哲学作品均模仿了柏拉图式的对话体格式。
罗马帝国时期,希腊哲学思想获得了更加广泛的传播。这一时期最重要的希腊哲学派别是斯多葛派哲学,它追求心灵的宁静和解脱,提倡通过克制欲望达到幸福,这些主张吸引了罗马的统治阶级,因此,斯多葛派成为了罗马的官方哲学。
西塞罗、塞涅卡和皇帝马可·奥勒留都对斯多葛派哲学推崇备至,他们将希腊哲学与罗马传统结合在一起,致力于改变罗马共和国晚期以来的道德崩溃现象。
著名哲学家普鲁塔克在《道德论集》中探讨了罗马和希腊文化之间的关系,他认为罗马人和希腊人的道德世界是相同的,罗马是历史上的古典希腊的继承者。这一观点从道德哲学的角度,重新塑造了希腊和罗马密不可分的关系。
娱乐与休闲
希腊人最辉煌、最具社会包容性的民众活动是节日庆典,它将宗教崇拜和祭祀仪式、商业集市和体育竞赛、音乐表演和诗歌朗诵,以及许多其他项目的比赛结合在一起,成为一项综合性的娱乐竞技活动。
至公元1世纪末,古希腊盛行的节日庆典和赛会传入了罗马,在意大利、北非和西部行省的一些城市中,也开始流行此类竞技活动。尼禄统治时期,对希腊诗歌、音乐、艺术、戏剧及竞技表现出极度的狂热,他将希腊竞技活动引入首都罗马。公元59年,他创立了“青年竞技会”。
此后,尼禄校仿希腊传统的四年一次的“奥林匹亚赛会”,举办了规模空前的“尼禄庆祝会”,主要的竞技和表演项目包括赛马、音乐、演说、诗歌等等,他甚至以驭者的身份亲自参加比赛,并邀请罗马民众前来参观,引发观众喝彩如潮。
公元66年,尼禄前往希腊参加“奥林匹克赛会”,以歌唱家、弹竖琴者、演员及运动员等身份亲自登台亮相。不仅如此,他还仿效希腊赛会的形式制定了两个新的罗马节日——优维那里亚和涅罗尼亚。
帝国初期,罗马贵族间流行饲养宠物,这一风尚源自于希腊化时代的希腊人。这些宠物不仅可获得精心照料,甚至死后还要为其举行隆重的葬礼,尼禄童年时期,就曾饲养会说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夜莺,这些来自希腊的娱乐活动丰富了罗马人的日常生活,但同时也使得罗马人生活日益奢靡腐化,勤劳简朴的古罗马道德受到冲击。
结语
总的来说,为了恢复希腊传统,尼禄不仅自己亲自登台,饰演俄狄浦斯、赫拉克勒斯、阿尔克迈翁等希腊戏剧中的人物,还说服或强迫元老贵族以演员、音乐家、运动员、角斗士、战车御者等身份公开参加竞技比赛。